每一天当我走在上学的路上,都好像是走向我的坟墓。
大家好,我是佳佳,出生在云南的一个小县城。从小学三年级开始
我一直在忍受着不同程度的校园暴力,殴打,辱骂、被造黄谣、被孤立。
那一年,我突然发现我是一个长得比较好看的女孩子,我开始变得爱打扮自己。那天学校进行大扫除,
班主任突然把我叫到讲台上严厉地批评我“值日怎么还穿裙子?最讨厌你这种娇滴滴的女生了”。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,彻底僵在原地,手指紧紧抓着裙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同学们看着我窃窃私语,我不知道他们的眼神意味着什么。从那之后,班上没有人再找我说话了,
班主任对我的公开批评好像给了同学们“特权”,他们也理所应当地讨厌我起来。那时我们班上有一个“大姐大”,一天午休,她突然对我说“{喂:wei4},今天放学你留下”。
我被她带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,那里还站着我们班的其他几个女生。“大姐大”让她们排成一队,让她们挨个打我的耳光。她率先走了过来,“啪”一声,我第一次感受到我的身体可以承受这么大的痛苦。我不记得那天我被打了几个耳光,只记得我的嘴巴流血了,双颊疼到麻木。我的父母在外地打工,所以我只能去找班主任,可是她并没有理会我,她说没必要为了我让整个学校“乌烟瘴气”。因为告状的事情,我被打得更严重了,我开始经常流鼻血,这就是长期暴力在我身上切切实实留下的毛病。
初中开学那天我很开心,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一切了。而且我长得更好看了,即使是隔壁班的男生也会讨论我。寒假时父母接我去北京玩,
开学后我开心地把旅游的照片拿给同学们看,我试图跟每一个人成为好朋友。
可是在那天数学课时,我的“好朋友”七七突然拍了拍我
她给我传来一张小纸条,我感觉瞬间掉进了冰窖,那熟悉的、被人讨厌的感觉又来了,
后来我才知道,七七讨厌我,是因为她喜欢隔壁班的一个男生,而那个男生“似乎”喜欢我。
作为班长,七七很容易拥有自己的小团体,她开始教唆男同学来骚扰我,他们会突然来抓我的手或是触碰我身体的其他部位,看到我受到惊吓,他们总会对着我猥琐的笑着,每当这时,七七和她的“小团体”总会在不远处看着我,她们的眼神里却{尽:jin4}是鄙夷,好像看到了极其可笑又肮脏的东西。
我隐隐约约又听到了那个字。那个字,带有浓重的情色意涵和厌女色彩。但是这种指控却跟随了我整个初中生涯。我又成为了大家眼中可以随意欺负的对象,
他们觉得,既然大家都这样,那他们欺负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影响。所以我在走楼梯的时候,会有人从楼上向我吐口水;我去操场跑步,会有人拿着死青蛙往我身上丢再笑着跑开;会有人当着面说我“不检点”,是“恶毒的老女人”。那天课间,七七来到我面前,一脸阴狠地对我说“今天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,
让你家人准备好棺材,你今天下午回不去了”。“棺材”这个词对当时的我来说陌生极了,也恐怖极了。我又回想起那被别人堵在小巷子里轮流{扇:shan1}巴掌的日子,我已经想象到我倒在血泊中被打死的画面。
我哭着跑到爷爷奶奶家,对他们说我遇到了“死亡威胁”。可是年幼的我并不能表达清楚我到底受到了多么严重的伤害。所以奶奶对我说“你不要去招惹他们。”爷爷对我说“小孩子嘛,小打小闹不是什么大事”。那一刻我明白了,没有人能够帮到我,
只有我能救我自己。于是我开始发了疯一样的学习,我发誓一定要摆脱这些人和事。在我的努力下,我高考后去了中国最北方的一座高校,毕业后,我又前往英国攻读硕士、博士,如今我正投身于有关留守儿童和校园霸凌的研究中,试图让更多和我有类似遭遇的孩子也能拥有正常的生活。很美好的结局是吧,
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。因为那天当我收到“死亡威胁”后我并没有去赴约。那时的我心中满是绝望和恐惧,我爬上了学校废弃的天台。是的,我的人生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夏天。恍惚中,我听到人群的嘈杂声、接着是救护车的声音,然后我看到那些欺负我的人,他们中不知谁说了一句,“真晦气,非得来学校跳”。接着是爷爷奶奶悲痛的脸,和远在北京接到电话的妈妈昏厥倒地的样子。我并没有感到解脱,反而是无限地后悔。
霸凌总会结束的,我会长大,会变得强大,本应拥有我无限可能的人生。然而这一切在那天后都不可能发生了。
我想告诉所有正在或曾经经历过校园霸凌的人。不要憎恨自己为什么不合群,为什么不敢反抗,为什么迎合、讨好欺凌者。如果你正在遭遇校园暴力,请一定要向你信任的人寻求帮助,如果一次不行,那就说两次、三次,直到他们真正明白你的处境。
如果你存在自伤的想法,请务必和亲人、朋友多多沟通,也可以接通 24 小时免费危机干预热线。但是
请一定不要放弃抵抗、不要纵容不公,请你务必,一而再,再而三,三而不竭,千次万次,毫不犹豫地救自己于这世间水火。